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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晗拔脚离开,从没有过的沮丧和难堪,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。
直到雨水把头发彻底打湿,积聚而下的雨水像泪水,从眼角流经鼻翼又滑到唇边,鹿晗才察觉自己在雨里走了好长一段路,牛仔裤呈现被浸湿后的深色,左脚的匡威正从侧边断胶
的裂口向鞋子里渗水...一辆计程车在身后鸣笛,鹿晗坐进去,先像听不懂韩语似的反复确认司机的问话,才报上m的宿舍地址。
司机好心将暖风调大,搭着话,“您不是韩国人吧?”
鹿晗茫然仰起脸,点点头,发现司机背对自己,又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旅行?留学?”
“…”
司机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,“年纪这么小,背井离乡一定很辛苦”
鹿晗苦笑。
“哎,韩国有什么好,一派虚假繁荣,韩剧里的只是部分人的生活,我们韩国人又排外,你有没有被学校的人欺负啊?”
司机全程都把鹿晗当做只会听不会说的树洞,吐槽着积郁一整天的负面情绪,上到国家的政治经济,下到他自己的吃喝拉撒。
而鹿晗却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,揉搓手里的纸袋,世勋的话凿击着脑仁,原来自作多情还用情很专的自己简直可悲到可笑的地步。
到达目的地,司机摇下车窗,喊住了雨中失魂落魄的鹿晗,“您落下东西了!”
犹豫良久,鹿晗还是取回了刻意丢在后座的纸袋。
回到宿舍,径直走进卧室关起房门,嘭的隔绝了客厅电脑前吴凡和黄子韬的笑声。
身体瘫软在床,心寒和失意裹着鹿晗昏昏入睡。
梦里面,在烟熏火燎的小烤肉店,鹿晗隔着狭窄的木桌把包好的五花肉塞进世勋嘴里,跟世勋抱怨他为什么总喜欢来这种地方,对面的世勋却用筷子夹了鱼子酱伸到鹿晗嘴边,眉
喜眼笑,“因为这家苏子叶配送的小菜最可口啦”样子看上去很快乐。
真心真意快乐着的世勋,让梦醒的鹿晗好迷惑。
窗外雨势不歇,客厅里笑声依旧,鹿晗抬手,想擦去玻璃上的哈气,看清外面幢幢树影,反复擦拭,视线里还是氤氲一片。原来,蒙住眼的是层落不下的泪水。
鹿晗抓起关掉的手机,开机,无心阅读挤进来的无数条世勋的简讯,直接在下面回复:“不去找你了,晚饭记得吃”。
不知为何,鹿晗竟认为这时世勋也许还在mbc等他,而鹿晗无法对世勋的等待置之不理,在任何情境下。
不管听到的话多残忍,即使是你亲口说的,我也不恨你。
从没恨过任何人,连十分讨厌一个人的体验都没有过,又怎么会把这种恶狠狠的情绪用在你身上。只是感觉很累很徒劳。
皱巴巴的纸袋躺在地板上,纸袋里的礼盒在鹿晗手中,盒子里装着鹿晗补给世勋的生日礼物,一柄钥匙和一张两年前的号码牌。
而等到回讯的世勋却木讷站在mbc楼下,参不透鹿晗的语气,拨回去又提示对方已关机。世勋只好把双肩包更紧的护在胸前,免得里面的画卷被雨浸湿。
画卷右下角有一行字,像长诗的最后一行——-“受伤的,我的鹿晗哥”。
画是世勋要补送鹿晗的生日礼物。
再爱你,我也是个坏恋人吧,我一度妨碍你相信爱是《圣经.新约》里面描述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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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晚上,录制完shoion的M,和刚下电台的K在练习室里会合,为20日人气歌谣的首次合体作队形换位的温习。
m正打算吃晚饭,k就冲进来,展开了疯抢饼干和饮料的混战。
世勋从钟大手里抢下乐天的奶酪芝士饼干,双手奉给鹿晗,却被完全忽视。鹿晗走开,倚墙角坐下,没等世勋蹦蹦跳跳的凑上去,就起身走出了练习室,猛力甩上的房门把紧随其
后的世勋吓得够呛。
兜了好大一圈才在楼梯口寻到鹿晗,世勋直接堵截过去,不明所以,“哥你怎么啦?”
鹿晗充耳不闻的闭上眼。
“鹿哥?鹿哥?”世勋在身后着急的一边嚷嚷,一边跺脚。
鹿晗不胜其烦的握紧拳头。
世勋拉扯鹿晗的衣袖,“你倒是回头看着我呐,鹿哥?鹿晗哥?小鹿?”
鹿晗骤然转身,抓紧世勋的肩头把他整个按在墙上,“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玩够?给我差不多一点吧,我这么好骗也至于让你欲罢不能吗?”
“...哥?”世勋被鹿晗喷来的怒气淹没。
“你还是叫我鹿晗吧,愚昧如我,被你叫哥,实在不敢当”
“可你…一直都是我鹿哥啊”世勋慌了。
“...以后不是了”鹿晗咬紧牙关。
“我惹你不高兴了吗?一定是我又犯错了”第一次见鹿晗发怒的世勋听到这么决绝的回应,更是手足无措,一心想把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。
鹿晗摇头,“不是,是我错,错把玩伴间的逢场作戏假戏真做。以后不会了,游戏结束了吴世勋!资源和人气我不会跟你争,从今往后只求你离我远一点,拜托了!”
世勋这才如梦方醒,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急于解释,攥紧鹿晗的手却被鹿晗干脆利落的甩开。
鹿晗痛心切齿的在世勋耳侧低语,“我也不是gay,只是不想错过你的好,不忍辜负你喜欢我的心意...可我看走了眼。你不过就是个幼稚自私没心没肺的孩子,祝你的下一任能是
个韩国人,但愿他别像李昌基。”
世勋张目结舌的呆立原地,鹿晗最后的话彻底剥夺他解释的气力。
话语本身就是咒。
原本和乐融融的团聚被按压在抑郁的沉默里,人都没办法浮上来喘口气。
气温急转直下,也许是心凉意冷,也许是最近起了风。
尽可能逃避不必要的交集,在同一空间里想法设法对彼此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,若无其事假装平静却让心里的结却越系越死,淤在胸腔里好像会诱发一场很疼很熬人的慢性病。
原谅,解释,求和,一刀两断?各种心思此消彼长,在接踵的日程里,无法诉诸行动。
只有当事人感受得到,是什么在流失,什么在慢慢的离析。
人与人之间的疏远是瞬间就能耸起的铜墙铁壁。
20日人气歌谣后台,手掌叠加鼓舞士气,混乱之下,世勋的手心毫无预警的搭到了鹿晗的手背,随即不着痕迹的抬高了几寸。
换m上场,k暂居舞台两侧,视线又不自觉紧随鹿晗,片刻不移。
每当意识到自己不争气,就立马斩断思绪,可偶尔的分神还是让世勋这几天没少挨李承焕的骂,“吴世勋,你再跳错就给我回家”,“对口型也要把嘴巴张开啊”,“找准机位就
那么难吗吴世勋,你以为你在舞台上逛大街呢啊”...
如果问k的成员,最近有什么一反常态,俊绵和灿烈会思考一下回答说,世勋比往常安静了许多,如果问m的成员,张加帅会告诉你,鹿晗这几天的反射弧有点长。
除此之外,一切都在风风火火中进行,只是“波涛暗涌,貌合神离”什么的,却是另外一个词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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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,sm宣传部接到了ziozai创意总监助理的电话,指名邀请exo的成员鹿晗,作为ziozai的首席模特,出席三天后举办的韩国高端成衣设计师内部作品展。
对方强调总监本人十分青睐鹿晗的型格,所以钦点鹿晗一人,不考虑其他人选的建议。
虽然这会打乱exo的运营计划,但为巩固与ziozai的长期合作关系,sm还是决定派鹿晗前往。
晚上要带世勋去美容科作淋巴按摩,下午带鹿晗参加作品展的时候,林炫均就把世勋也一道捎上了。
临行前,世勋拉开保姆车后门,抬眼就撞上了鹿晗,滞涩的滑开视线,关上后门,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。
林炫均倒是享受这气氛诡异的安宁,尤其是吴世勋能跟鹿晗从上车下车到休息室候场,全程一个音节都不曾交流,这简直就是破天荒。
美其名曰内部作品展,不过是设计师们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开的“寻欢作乐大会”,靓人靓衫,男俏女娇,活色生香。时装圈是会三不五时的搞些场子,跟娱乐圈搅合搅合。
sm也不例外要遵循名利场的游戏规则,只是自家艺人好歹也系出名门,可以适当周旋,但要明哲保身。
别管鹿晗骨子里有多硬,有多血气方刚,在如狼似虎的圈里人看来,他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大眼萌男。林炫均此行的任务就是替鹿晗化解有可能的危机,把人怎么带来的再怎么带
回去。
林炫均带鹿晗跟ziozai接洽,世勋则被后台更衣区里,女模特们白花花的大腿和男模们赤裸裸的胸膛,搞得眼花缭乱,一个劲儿想呕,冲到卫生间却吐不出来,只好坐在马桶盖上
躲个清净,这时候,听到了洗手台前的对话。
“哎呀,这是今天主秀的衣服,拿好,可别弄皱了”是一个叽里呱啦的男声。
另一个男声附和着,“这就送去更衣间,唉?听说今天这道‘主菜’是你乔的?”
“是啊,上次在w的拍摄现场,一打眼就知道合总监的口味”
世勋觉得这个男声有些耳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