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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两种可能性都推演一遍,我才觉得心底稍稍松快一些,抹了抹脸,打起精神开始往公司赶。
直到中午时分,响铃的手机上显示着凌灏的名字,我才终于等来了最终结果的揭晓。
“凌瀚,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这个问句不像兴师问罪,我迟疑了一下,反问:“怎么了?为什么这么问。”
“安悦偷偷从家里跑了出去,给他打电话也没接。”凌灏停顿了一下解释:“他醒来以后有些怕我,我以为是做噩梦了安抚了一会儿,等他平静下来我起床准备午饭,再进入卧室就发现人不见了。”
凌灏一贯沉着的声音突然有些压不住语速。
“哥你先别急,我现在去他们辅导班找找,可能班上有什么急事忘了给你说了。”我拿上车钥匙,心里猜着安悦可能会去的地方。
“行,我先在小区找找,等你电话。”那边说完便挂了电话,我快步冲到电梯门处,点开通讯录给安悦打了一通电话。
没想到的是,等待音响了两下以后便直接接通了。
“喂?安悦。”我确认一眼通话界面,问道:“你在哪个地方?我去找你。”
那边安静了两秒,回答:“在你们公司楼下。”
第21章
安悦被正午阳光温柔包裹,他微垂着头看地面,将整个后脖颈露出来,光照下的白/皙肌肤宛如通透白玉,无瑕且莹润,给人以不可亵玩的畏戒。
我赶上前,对上那张俊秀的脸,发现除了唇色淡成近似裸色的粉,其他倒没有明显的变化。
“是不是还没吃饭?这附近有家味道不错的粤菜,要尝尝吗?”
安悦也不应,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看我,清澈得像一汪能照出本心的泉。
我挪了两步,背光站着给他遮挡阳光:“祖宗,您有什么吩咐就吱我一声,我还能不给你办吗?”
“你来不是为了晒太阳吧,有什么想说的想骂的想打的尽管来招呼,解气了咱就去吃饭。”
安悦抿着唇将脸侧开,似乎是不想再看到我这张脸,低声道:“你这是承认了……”
一贯清亮的嗓子夹了哑涩,凭白惹人怜惜。
“认,怎么能不认呢,咱又不是那拔屌无情的渣男……”
清脆一声响,打断了我后面不着四六的浑话,安悦将拳头攥得很紧,蓄势待发地要往我身上招呼。
我微微探下腰,指着另一侧的脸,用玩笑的语气引导:“这边也能来一下。”
接着那拳头便砸在我脸上,口中顷刻泛起腥咸血味。
脑袋朝一侧偏开的时候,我竟然还有闲心顾及到安悦那双小鹿眼变凶了,但眼底晶亮亮像是又聚了一层泪雾。
“我不会跑,你想找我撒气随时都可以,但最好别再往脸上招呼了,上次还能解释是家里的小凶猫,这次我可真想不出理由了……”
我直起身子又恢复平日的闲散神态,“要不你还来咬我嘴唇?这样还能用同一个理由。”
安悦气得两手发抖,不管不顾冲上来往我胸口捶打,怒斥道:“你这个变态!”
“为什么要这么做!我哪里招惹你了!”
“可恶!变态!恶心!”
“你对得起你哥吗……让我怎么去面对凌灏……”
“为什么是我……为什么要这么对我……”
后面的几句话带了哭腔,像是受了极委屈的事情,无助又愤懑。
我伸手将安悦囚在怀中,那张蹦着狠话的嘴亮出一口尖牙,深深揳进我肩头的皮肉。
疼痛迅猛,即使我忍着不动不挣脱,整个左臂也在无法控制下微微发抖。
直到这种痛感像一把利刃穿心而过,我才迟钝地醒悟,若想疏解那一腔拥堵的思绪,并不能靠情节预想或自我剖析来解决。
就应该如此,来一把刀摧心剖肝,狠狠将所有的负面情绪还给我,狠狠在这种畸形无解的关系中连皮带肉的牵扯。
一起纠缠不清地发泄着痛和快。
我用右手抚着同样因发力而颤抖的安悦,笑道:“没吃饭还这么有劲儿,看来我们小月亮也没看起来那么弱嘛。”
回应我的是穿皮入骨的狠力。
“行……谁让我即稀罕你又对不起你呢,哪怕今天中午你放着白灼虾粉蒸排骨双皮奶不吃,专挑我的肉啃,我也都给你……”
“消消气消消气,可恶是我,变态也是我,你说什么我都认,你想怎么发泄我都承担,但别气坏了自己。”
“气坏了自己,心疼了我哥,便宜了我,多不划算呐……”
“嘶——行……我言传身教就教出来你怎么用吃奶的劲儿咬我是吧?”
又烦了安悦半晌,这才等他用光力气松了口,他眼角发红,还留着余怒骂道:“你怎么……这么不要脸……”
我揉了揉他的小狗毛,“嗯,我不要脸。”
他往后躲,一双奶凶的鹿眼瞪着我,咬牙切齿蹦出来俩字:“无耻……”
我点头:“嗯,是挺无耻。”
安悦气红了脸,翕动着嘴唇半天也没找到该怎么用语言攻击我。
我看了眼手表,拉着安悦的胳膊往餐馆的方向走,一边防止人挣脱一边掏出手机给凌灏致电,“哥,人找到了……”
“在画室,我就说是因为班上的事嘛,现在我俩先去吃饭,等吃完饭再把人送回家……”
“嗯,我把手机给他。”
安悦像是被捏了后颈皮的猫,立马收回张牙舞爪接过手机乖巧地贴在耳边,不知道凌灏在那边说了些什么,听他嗯了几声以后说了句知道了,便道了拜拜挂断电话。
我收回手机,看了眼洇出几点血渍的肩头,再看看跟在旁边乖得反常的安悦,没忍住说了一句:“我哥收拾家里的小野猫可真有一套,啧啧……羡慕啊……”
也许是被我气乏了,安悦没搭理我,只当没听到。
刚刚还摆着你死我活架势的小炸毛,竟然还真就平静的和我吃了顿饭,直到结完账刚一出门,我才知道他是真对我熟视无睹了。
安悦不顾我在身后对他的呼喊,头也不回地进了出租车。
第22章
我采买了一堆日用品和衣物,去了公寓。
站在镜子前,我脱掉带血的上衣,整个左臂因疼痛无法正常施力,随着动作让我好一通龇牙咧嘴,偏又牵扯了破肿的口腔内壁。
我伸手按了按发红的侧脸,也不知道这种程度会不会留淤青,接着目光下落,看到两排圆润的牙印。
小虎牙的坑最深,也是出血的主要源头,我叹了口气,对着镜子用棉签给伤口消毒。
换上干净衣物,站在床边停顿了片刻后,伸手抽掉床垫上层的薄褥,混着上面干涸的体液痕迹,一齐塞进了洗衣机。
我知道安悦恨不能与我再也不见,也知道和他保持距离是最恰当的止损,但即使知道,即使明白,即使掂量思忖,我也无法做到就此停止。
这张床不久还承载着疯狂又炙热的失控,这间房的墙壁也偷听太多欢愉难耐的声音,后背尚且留着火辣抓痕,腰侧也残存无力攀附的触感。
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着——在安悦面前,我的自制力和底线,都成了徒劳地抵抗。
没再回家,接下来我便住进了公寓,期间约了一群好友看球赛喝啤酒,把新房也暖出了些生活气息。
卧室的床重新换了垫子,铺上了和家里款式一致的床单,我尽力寻找熟悉感,避免躺下就想起曾在这里和安悦纠缠的几场欢爱。
凌灏联系了我,问我这几天怎么没在家里见到人,被我寻个理由搪塞过去,事后我试图联系安悦,被他挂断拉黑一气呵成。
我咂摸了一会儿,觉得对方恐怕恼羞成怒到顶点了。
也许,是因为终于想起来在最后的欢爱里,他缠缠绵绵地叫着我的名字,然后跌进如梦如幻、深不见底的高/潮中。
就像将安悦的秘密与不堪下意识划进自己的责任范围,我会不遗余力地守护着那颗纯粹柔软的心,吸纳阴暗、狼狈和沉沦。
做为交换,我要他因我痛,因我快。
凌灏对我下了最后通牒,说让我这周末务必回家。
不需要辅以威胁,他拿捏我的命脉易如反掌,站在我的卧室里溜达一圈,就知道哪些宝贝是我珍藏十几年的孤品,又有哪些宝贝带着些不能示人的含义。
这就好比青春期时偷带回家一页描写启蒙运动的小说片段,被我对折夹在物理练习册里,再将其混在一堆书本中掩人耳目,可我哥就偏偏能随手抽中。